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出了著名的洞穴隐喻:我们是活在洞穴中被捆绑手脚的人,只能被迫看着洞穴深处。外面的至善的太阳,还有人一直拿着各种物体通过火光产生影子想让我们看到真实的理念。但人们却「颠倒梦想」,把影子当真实,笑话那些手握真理的智者的忠告。整个洞穴隐喻,巧妙地说明了理念和外在世界的真与假。在很多译本中,影子也会翻译成「Image」这个词汇。

可以很直觉地发现,电影院就是一个洞穴的实现(真是阳光底下无新鲜事)。我们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束缚在电影院椅子上,然后看着放映室里投射过来的影子/影像。我们为着屏幕上的剧情和人物哭啊笑啊,全然把影子当成了真实。

洞穴隐喻和电影院的类比,能够让我们超脱或者重复劳拉·穆雷对于电影拉康式的解读——电影来自于一种自恋和类镜像期的投射。我们用这个力量是不是能解释把我们捆绑在椅子上的神秘力量。

我们的确能看到理念世界的投影,获得关于理念的神秘知识。但是错误在于我们对于质料的执着。这种策略在电影中,则以「意识形态」的方式展现(特别是好莱坞为首的商业片传统中)。影像通过剪辑、角度选择、场面调度等策略,提供了一套新的Image操作机制,它不再以某种自然的知觉方式出现在我们眼里。我们努力/不费力地重新获得了另一个知觉能力,理解了影像浓缩价值观、叙事、故事的能力,从而我们获得了一个更加浓缩加强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即如何串联这些单个影像本身。

在这里,整个投射真理之光以及理念之火的,不在是那个超验世界,而是变成了文化产品逻辑以及大他者的投射。它们替代了原始的神祇,魅惑似地用同一形式显灵,变成新时代的宗教。我们膜拜影子,但为什么此时我们清醒地知道了影子背后的光,而在现实的洞穴中无所知觉?